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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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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4章

“這日子過得好好的,能出啥大事,這人也真是的,飯都不讓人吃了。”

黃會員忍不住嘀咕了兩句,馬上擱下碗筷就往家跑,王秀花要不是身邊還有好幾個娃,估計也會跟著一同去看看情況。

“你大吼大叫做啥呢,不知道我在吃飯啊?”

黃會員一到家門口就沖張強明吼道,眼裏的嫌棄都要溢出來,自從嫁給張強明就從沒過上一天舒坦的日子,家裏啥事都是靠她一個人。

說心裏話一個女人沒有依靠,真的很累很累。

張強明剛剛那幾大嗓子幾乎是耗盡了他畢生的力氣,此時的他坐在一條矮腳凳上劇烈咳嗽,痰盂裏都滲著血絲。

咳得人都要廢了,也沒精力吵架。

“現在我人都回來了,你倒是說啊,到底出啥事了?吼得那麽大聲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死了呢!”

黃會員本來就很嫌棄張強明,如此一來就更嫌棄了。

等了好一會兒,張強明都沒緩過來,黃會員就打算離開繼續去祖宅那邊吃飯,就在她轉身時張強明馬上拉住了她。

“別……走,咳……不是我,是……咳……是子坤,子坤出事了。”

此刻,黃會員幾乎是五雷轟頂,頭都要炸了,她一把推開張強明,“你怎麽不早點說?子坤他怎麽了?”

這個張子坤等同於黃會員的命,一聽說張子坤出事,她整個人都要裂開了,身子骨有些支撐不住,險些摔倒。

“你別壓我身上,你太胖了,我扛不住!”

眼看黃會員就要砸在自己身上,張強明馬上把凳子往旁邊挪了挪,得虧黃會員扶住了一旁的墻壁,不然此時怕是要栽個大跟頭。

“我們家子坤到底出啥事了?你倒是說啊?”

黃會員已是心急如焚,眼前都出現了重重幻影。

“我也是聽富貴說的,具體啥事我沒聽清啊,要不你去學校看看情況?”

他這話一出,黃會員更氣了,狠狠踢了一下張強明坐的矮腳凳,罵罵咧咧,“這麽大個人,連句話都聽不清,你活著有個屁用,還不如死了得了,不對,就你這種人,活著浪費空氣,死了汙染土地!”

“我說你這張嘴怎麽就這麽惡毒?你是巴不得我死,想馬上改嫁是吧?我告訴你,你想我死,我就偏偏不死,我不僅不死我還會活得好好的。”

“行,那我謝謝你哦!”

黃會員冷哼道,也不再搭理張強明,從墻壁的洞洞裏挖出幾百塊錢來,就去了鎮上。

張子坤所就讀的是鎮子上最好的一個小學,還有一年就小學畢業了,而且這個學校還有宿舍跟食堂浴室等,當然這個學費跟住宿費一年下來也要不少錢。

黃會員自從把張子坤送來這個學校後,她就從沒用張子坤阿娘的這個身份出現過,原因很簡單,她不想讓張子坤的同學知道,張子坤的阿娘是個又醜又胖又矮的女人。

圓滾滾的像個小南瓜,她怕給子坤丟人。今天要不是聽說張子坤出事,她估計也不會站在這兒。

“同學,你好,我想問下張子坤在哪兒啊?”

黃會員拉住平時跟張子坤一塊玩的同學問道,那個同學上下打量了黃會員一眼。

“我是子坤的阿姨,他阿娘讓我來找他有點事兒!”

黃會員紅著臉道,她甚至都不敢說自己是張子坤的阿娘。

“子坤,他不在學校啊,他今天上午就沒來學校。”

黃會員聽到這個消息,火氣只差不把天靈蓋給掀了,她故作冷靜道,“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?”

“不知道啊,他最近都在跟高年級的同學一起玩,我們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,阿姨,你要是沒有別的事兒,我就要回教室了。”

黃會員精神恍惚,腦袋就像被人用錘子錘了個洞,疼得沒辦法呼吸。

這個小兔崽子,這是要翻天嗎?

黃會員一時沒了主意,知道張子坤不在學校後,那她一直留在學校的毫無意義,等稍微冷靜下來後,她就打算去把張富貴經常去的地方給找一遍。

這個張富貴平時去地方並不多,要麽就是那片山茶林,要麽就是自家菜地。

菜地離學校有段距離,而且又靠近張家,所以黃會員首先就給排除了,接下來就是去山茶林。

山茶林的路比較寬敞,路上的荊棘雜草也少,再者那邊還有一塊平坦的小曬場,那個小曬場平時就是張富貴用來曬濕柴或者是堆木炭的。

剛走到曬場時,就看到張富貴正在碼木炭。

黃會員想遇到救星一樣沖過去拉著人家的手問道,“阿貴老弟,你剛剛在我家說子坤出事了,他出啥子事了啊?”

“你是來這找子坤的?”張富貴一臉詫異,他用十分懷疑的目光盯著黃會員,他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呀?這個黃會員怎麽還來這尋人呢?

黃會員點頭稱“是”,又繼續問道,“我家子坤他到底出啥事了呀?”

這一問張富貴瞪大了雙眼,“我跟強明阿哥說得很清楚啊,子坤他跟同學出去玩,不小心摔倒了手,這會兒人應該還在衛生所,我還以為你趕去衛生所了呢。”

啥?人在衛生所?真是絕了,她才剛從鎮子上回來,這會兒又要去衛生所,這不是想累死她嗎?現在的她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。

黃會員兩眼一黑,有些站不穩,張富貴急忙扶她在一旁休息,還給她倒了杯茶水,“你先喝點水緩緩,要是身子實在難受,我驢車車送你去衛生所吧。”

黃會員喝了水後,身子才輕快不少,她朝張富貴感激說道,“那行,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
“大家都是一家人,相互幫忙是應該的啊,會員嫂不用這麽客氣的。”

張富貴把板車上的繩子套在驢身上,而他跟黃會員則上了車鬥。

這輛所謂的驢車也是經過人工改造的,就是把大板車一段拴在驢身上,而人則坐在車鬥上,若是驢停住不走,就可以用鞭子抽他,

一開始張富貴也不敢這麽弄,畢竟這山路確實不好走,可試過幾次後發現問題不大,只是車鬥的重量得控制下就行,後來他就用自己改良的驢車來運木炭去鎮子上賣,一來二去人跟驢配合得也相當默契。

這麽長時間以來,還從沒出過亂子,所以張富貴對他這輛驢車可是非常滿意。

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,就是黃會員的體重,那就是黃會員的體重。

這輛驢車的極限是150斤,雖然有車軲轆加持,但若是太重,驢拉起來會很吃力,可黃會員一個人的體重就到了145斤。

當黃會員上去的那一刻,大板車都險些翻了,張富貴在心底嘆了口氣,然後默默走下了車,“會員嫂,這板車太小了,坐不下兩個人,我在下面趕驢,你一個人坐在上面不要擔心哈,很安全的。”

安全不安全尚未可知,但害怕是真害怕!

不過張富貴還是很顧及別人的感受,沒有直接說黃會員太胖了,只是委婉地說車太小。

黃會員笑道,“我沒事,就是你哦,又要走很長一段路。”

“我是男人,沒事的,多走路鍛煉身體。”

張富貴嘿嘿幹笑兩聲以此來掩飾尷尬,而黃會員聽到那句“我是男人”,不由得多看人家兩眼。

其實黃會員剛嫁過來時也沒有這麽胖的,那時的她雖稱不上多麽漂亮,但五官很立體,嫁過來後飽一餐餓一餐,飲食這一塊沒辦法控制,這個體重就一路飆升,再也下不來了。

她是20歲才嫁人的,在一眾小媳婦中算年紀大的,再者張強明身體不好,要個孩子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,沒幹兩下就倒了,所以黃會員並沒有什麽機會體驗一把做女人的快樂。

她骨子裏又是個傳統觀念很強的人,跟汪小春程小小他們完全不是一卦的。

張富貴因為長期做事的緣故,所以身體的線條很健碩,黃會員只是用餘光瞄了兩眼,馬上不好意思低下了頭。

黃會員他們趕到衛生所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,衛生所的門前長椅上坐著好幾個學生,一個個臉上都掛了彩,胳膊上綁著紗布,可唯獨不見張子坤。

“熊大夫,這些孩子們是怎麽了?”

黃會員指著長椅上的孩子們問道。

“幾個孩子上課偷偷溜出來騎自行車,不小心摔了,諾,那邊還有一個不肯來打針的。”

熊大夫指著不遠處的張子坤,,無奈搖了搖頭。

順著熊大夫手指的方向,黃會員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那個逆子,此時正坐在休息室門口,一條胳膊低垂著,不哭也不鬧。

“你這臭小子,你是想把我給氣死是吧?我花這麽多錢是送你去學習的,不是讓你逃課的,你要是不想讀書就不要去學校了,跟你阿姐一樣去外面賺錢去,一個個的就不讓人省心是吧?我今兒就打死你這個逆子!”

黃會員氣急敗壞摸著一把椅子就跑了過去,可剛跑到張子坤跟前,又心軟了下來,她把椅子往旁邊一放,把坐在地上的張子坤給拉了起來。

“你這傷疼不?”

如此心軟的語氣,也讓張子坤嚇了一跳,他這才敢擡眼看著自己的阿娘,看到黃會員眼裏的淚花,他的心也軟了下來。

這傷怎麽可能不疼呢?要知道他整張臉都被冬矛刮傷了。當然不僅僅是臉,還有腿都劃了一道口子,最為嚴重的要算他的左手。

何止是疼啊,是他媽的命都快疼沒了啊?

可即使黃會員就在跟前,張子坤也不敢說實話,尤其是旁邊還有條剛剛黃會員想打死他的凳子。

但此時也不能跟黃會員硬碰硬,於是張子坤馬上撒嬌道,“阿娘,我知道錯了,我下次再也不敢了,我保證以後都乖乖的,絕對不調皮搗蛋了。”

這種保證張子坤不知道說了多少次,黃會員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來了,她把頭偏向一旁,“你以為我還相信你這個兔崽子的話?我告訴你,我是不會信的。”

“你們先別說那麽多了,你家兒子的胳膊還要不要的?如果還要的話,就馬上帶他來這兒,要不然他的手就廢了!”熊大夫朝這對母子喊道。

一聽到手要廢了,黃會員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,她馬上扶著張子坤來到熊大夫跟前,“熊大夫,你好好幫我家孩子看看啊,這手可千萬不能出事啊?這是手廢了,這輩子他就毀了!”

我盡量好吧,你先出去,別耽誤時間!

張子坤的手是四個孩子當中傷得最重的,其他三個都只是些皮外傷,而張子坤的手卻傷到了骨頭。

幾個孩子被送過來時,張子坤不肯進來,就一直坐在門口,其他家長得知情況馬上就來了衛生所,出錢的出錢揍娃的揍娃,就這麽一個娃子家長遲遲沒出現。

再加上張子坤再痛也不吭聲,所以熊大夫只好先給其他孩子處理傷口,可這會兒來給他處理傷口時,這只脫臼的手恐怕錯過最佳治療時間。

熊大夫面色凝重,他搖頭道,“你這只手脫臼時間太久了,我只能試試給你正骨,但不保證一定能恢覆如初!”

“那意思就是可能我這條胳膊以後廢了唄?”

反觀張子坤一臉鎮靜,好像這只手跟他毫無關系。

黃會員聽到這話,直接沖了進去,“熊大夫,你行行好,我家孩子可不能缺了這條胳膊啊!你要多少錢都行,我都給,我有錢……”

“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,主要是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。”熊大夫再次強調,“我只能用夾板給他固定住,你們回家也要自己註意。”

“好,好,好,一定註意!”黃會員連忙稱好,目光落在張子坤綁著夾板的手臂上,心疼得眼淚一直往下掉。

“阿娘,我不疼,沒事,真的,一點兒也不疼!”

說實話看到黃會員哭成這樣,張子坤心裏也過意不去。

這些日子他反覆思考了很多,他確實不是讀書的料,老師在上面講得手舞足蹈眉飛色舞,可他楞是一個字都聽不進,不僅聽不進去還成了催眠曲。

剛開始老師還會用粉筆頭砸他腦袋,時間久了後老師也懶得管他,而他每天都在睡覺,吃得多睡得好,看上去都不像小學生,更像高年級的學生。

這不今兒去教室的路上正遇到幾個高年級的同學,大家談天說地像是脫了韁繩的野馬,幾個人在一塊商量著逃課去哪兒玩。

這幾個孩子都是很調皮家裏條件也算不錯,對於讀書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,有人為頭自然一拍即合,馬上就翻墻逃出學校,在一個廢舊的回收站,找到一輛自行車。

他們當中都沒有人騎過,圍成一圈開始琢磨,這不一琢磨就都摔成這個鬼樣子。

此時黃會員真是又氣又心疼,回到家天已經黑了,還沒進屋就看到王秀花帶著張哆哆站在自家門口。

她先是一楞,然後開始抱怨,“阿娘,你說我這是個什麽命啊,我這真是生了個逆子啊,別人家的孩子,老實乖巧還能幫家裏做做事,而我這個逆子一天到晚都在外闖禍,我每天那麽辛苦維持這個家,阿娘,這日子真是一天盼頭都沒有了,一天也沒法活了……”

“這是怎麽了?你不要嚇我啊?”

王秀花看到張子坤手上纏著的綁帶,眼淚就控制不住了,一把摟過張子坤就開始哭,同時還不忘數落黃會員幾句,“會員啊,你就不要說喪氣話,你這讓孩子聽了心裏得多難受啊,你看看他都傷成啥樣了,只要這人還活著,其他的都不重要,都不重要了。”

“阿奶,我沒事,真不疼,你們不要哭了,我晚上就吃了點面條,又走了那麽久的路,現在有點餓了,能不能先搞點吃的啊?”

話音剛落,張子坤的肚子也跟著唱起了歌兒。

“吃吃吃,一天到晚就知道吃。”

黃會員氣得用腳踢了一下墻壁,這一腳用力過猛,把自己也踢疼了,只見她哎呦一聲,疼得皺了皺眉,就默默去了廚房。

看到自家兒子傷成這樣,怎麽可能不難過呢,要知道她這個兒子可就是她的命,她只是氣惱,更氣的則是張強明連句話都說不明白,害得她跑錯了路,還耽誤了兒子的治療,要是張子坤有個好歹,她絕不可能輕易就放過他!

就這樣,她在廚房切肉,把菜板剁得很響,以此來發洩自己不滿的情緒。

“子坤哥,你這個手一定要註意啊,這個綁帶可千萬不能拆,要是骨頭無法歸位,以後這手就廢掉了。”

張哆哆又不放心囑咐著,同時她更好奇張子坤口中所說的自行車,沒想到鎮上已經開始流行自行車了,幸虧這個路已經在開始修了。

其實外面的發展還是挺快的,只不過自己一直呆在這座山裏,有種與世隔絕的生疏感,就連時間也好像過得很慢很慢。

或許這就是山中無歲月的由來吧!

可再如何無歲月,時代進步的號角一定會像春風一樣吹遍大地,而她要做的就是抓過每一次機遇,去創造自己的生活。

得考慮考慮去鎮子上開理發店了,說不定下一個時代就是非主流的天下。

“好嘞,放心,我皮糙肉厚的這點傷痛不算啥,我跟你說哆哆,你是沒見過自行車,那玩意跑起來非常快,比我們平時走路要快得多,要是以後我們人手一輛,那去鎮上不就方便很多了嘛?”

“嗯。”

“等我以後有錢了,我就給你搞一輛,帶你出去兜兜風!”

張子坤拍拍張哆哆的肩膀笑得一臉燦爛,雖然摔得渾身是傷,但對他來說好像沒一點影響,依舊沈浸在騎行車的快樂中。

“那還是要等你有錢再說吧!”張哆哆笑了笑,“子坤哥,你平時剪頭都是在哪兒剪的呀?一個頭多少錢?”

平時剪頭?張子坤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兒,不明白張哆哆為啥問他這個,要知道他的頭發從小到大大都是黃會員自己用剪頭給他剪的,每次剪完都是層次不平,就跟老鼠咬得一樣,為此還總被同學看笑話。

他認真回道,“我剪頭不要錢啊!我都是我阿娘自己給我剪的,不過我們班有同學在那個什麽攤子上剪,好像是5毛錢剪一次吧!”

“攤子?”

“對啊,你應該沒見過那種攤子。”張子坤進一步解釋道,“那就是一個移動的攤位,攤主也就隨手背個剪頭包和一條板凳,就像我阿娘那樣,這個地方沒人就可以隨時換個地兒。”

剪一個頭發才五毛錢,說實話這太便宜了,如果想靠剪頭來賺錢確實也比較困難,這個理發店的起步估計有點難。

“你不會也不想讀書,然後出去擺攤給別人剪頭發吧?”

張子坤嘿嘿幹笑兩聲,眼底都是期待,要知道如果連張哆哆這種會讀書的神童都不去上學了,那他就更不用去學校了,不去上學的日子可真是爽呆了。

“也?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讀書了?”

“我……”張哆哆撓了下自己的後腦勺,“也不是不想,我也知道讀書的重要性,可人跟人是不一樣的嘛,我就是沒有那個學習的勁兒,看到書就犯困。每次老師在上面講課,我就在趴在桌子上睡,老師的話就跟催眠曲一樣,入睡得特別快!”

對於不想上學的人而言,這上學真是痛苦的折磨,最殘忍的鞭刑。

“那你有想過不讀書去幹啥嗎?”

即使不讀書,那也要有一項生存的技能,若不然以後很難在這個社會生存,更難以發展。

“我還不知道,我現在也很迷茫!”

張子坤如是道,他畢竟還只是個9歲的孩子,只是覺得讀書很痛苦,他不想讀書,想賺錢,可至於這個錢要怎麽賺,他一點兒思路都沒有,現在的他就只想每天都跟高年級的同學一起翹課在外面混著玩。

“你要是沒想好的話,就還是先上學,然後你可以去看看那些老師傅是怎麽剪頭發的,說不定將來你可以自己開個理發店啊?等你自己有點技術了,到時候如果還不想讀書,估計二伯娘也不會再逼你了!”

“哆哆,你真是厲害,行,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!就按照你說得辦!嘿嘿!”

張哆哆這麽一分析,讓張子坤茅塞頓開,只不過他頓開的方向好像搞錯了。

張哆哆本意是想讓他學些剪發的基本功,為了將來好開理發店,而他只聽得了有關於不讀書的那一句。

王秀花跟黃會員一直在廚房忙碌,時不時就傳來倆娃的笑聲,倆人心裏也松了一口氣,如此看來張子坤再過幾日說不定就能恢覆如初了。

“阿娘,這面條還挺多的,你要不要給哆哆也裝一碗啊?”

難得黃會員今兒這麽大方,王秀花一楞,隨後笑道,“難得啊,哆哆要是聽到你這句話,估計得偷樂好幾天,行,那我就給她裝一碗!”

要知道從黃會員手中要食,就如同從老虎口中拔牙,怎麽能不讓人偷樂?

“阿娘,你看你說得,把我形容得那麽摳門,我可大方著呢!”

“好,你最大方,行了吧?”

王秀花笑著說道,把自己裝好的面條端了出去,“哆哆,這是你二伯娘給你吃的,快看看這麽大一碗,有菜有肉呢!”

啥?張哆哆不可置信瞪大雙眼,這個二伯娘今兒是抽了什麽風,怎麽跟平時不太一樣了?

果然張哆哆此時的反應就跟王秀花猜想的一樣,她笑道,“你這孩子,還楞著幹啥?快謝謝你二伯娘啊?”

此時張哆哆呆呆的表情很可愛,她乖巧坐到飯桌旁,對著一旁正在給張子坤餵面條的黃會員甜甜地說道,“二伯娘,謝謝你,你對哆哆太好了,還從來沒有人對哆哆這麽好過,你真是比我親娘還要像親娘啊!”

這話真真假假不做考究,但這小嘴真就像抹了蜜,黃會員的心都要融化了。

她馬上回了張哆哆一個寵溺的笑容,“你這孩子說話真好聽,把二伯娘誇得都要飄起來了,二伯娘也知道你阿娘對你不怎麽樣,你放心,以後你想吃啥就跟二伯娘說,二伯娘都給你做!”

看到張哆哆這個乖巧又可愛的小模樣,再看看自己家這個逆子,黃會員這面才餵幾口,就有點不耐煩了。可一看到他那條還纏著綁帶的手,心又軟了下來。

哎,算了,就當是上輩子欠這個臭小子的!

於是又開始餵張子坤吃面條。

“阿娘,你是啥情況?怎麽一會兒餵一會兒不餵的,我都要餓死了!”

張子坤抱怨了兩句,原來他剛剛張大嘴巴等著投餵,可黃會員就跟沒看到一樣,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,誰知他閉上嘴後,黃會員又夾了一筷子面條送了過來。

“我怎麽餵你就怎麽吃,還有這麽多廢話,你再啰嗦我就不餵了。”

“我錯了,辛苦阿娘再餵我吃點吧。”

張子坤馬上就開始哄黃會員,不得不說這小子哄女人還真是一套一套的,不管是像王秀花年齡那麽大的還是像黃會員這種半老徐娘,亦或是像張哆哆那種小女孩,他都能很好地拿捏。

黃會員看著自己兒子,笑著說了句,“阿娘,你看這孩子嘴巴真是會說,將來肯定不愁討不到媳婦。”

這個黃會員似乎對張子坤的表現很滿意,炫耀似的跟王秀花說。

王秀花隨口說了句,“就怕這小子太能說了,將來媳婦太多,你都挑花了眼哦!”

“阿娘……”黃會員撒嬌道,“瞧瞧你說的,這挑兒媳婦啊肯定得仔細挑,哪能挑花眼啊?到時候就讓您老幫忙一起挑挑,別人的眼光我是不信,但您的眼光一定是最厲害的!”

“幫忙挑倒是沒問題,那也要子坤願意啊,別到時候我中意了,你們不中意,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?”

“這個阿娘放心,只要是您給他挑的,我保證沒有任何意見!”

“現在說這個還早哩,子坤才幾歲啊,這時候應該多讀點書兒才對!”

王秀花看了眼張哆哆,張哆哆吃東西一向都是細嚼慢咽,面都坨了,還只差一半,看著她吃得那麽認真,王秀花也不好催。

只不過坨了的面,用筷子都很難攪動,看著張哆哆那麽費勁,王秀花問道,“哆哆,要不要跟你哥哥比賽吃?你二伯娘餵她,阿奶餵你?”

若是王秀花直接問張哆哆要不要餵,這樣的話張哆哆肯定會被黃會員說,如此一來的話黃會員即使想說張哆哆兩句也沒機會下嘴。

張哆哆還沒開口,張子坤就搶先說道,“可以啊,哆哆,我們看誰吃得快,誰贏了明天就早起,怎麽樣?”

張子坤本來打算換其他的賭約,可就這個早起對他而言是最難的,但對張哆哆而言確實最簡單的。

“好!”

就這樣一人餵一個,當然這場賭約,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是誰贏。

張哆哆跟王秀花回到家時,其他人都已經睡了,王秀花大鍋裏打好熱水跟張哆哆一起洗臉洗腳,就在他們洗好準備進被窩時,聽到門口有人敲門。

打開門一看竟然是張大牛,此時的張大牛眼眶紅紅的,不知道是被夜風凍的還是哭過。

看到破碎感如此強烈的張大牛,王秀花心頭一酸,忙讓他進了屋,又把火爐裏埋的火種給扒開,往上面填了把柴火,很快就燃起熊熊大火來。

而張哆哆也很乖巧地給張大牛倒了杯熱茶,“是不是結果出來了?”

“還沒有,但是法醫檢測的結果已經出來了。”

張大牛語氣很冷,這冰冷的語氣中,還有一絲失望與難過。

看得出這檢測的結果估計不如意。

張哆哆跟王秀花都能感受得到。

於是王秀花忙安慰道,“沒事的,你已經盡力了,我想明菊是個聰明也很體貼的女人,她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!”

這段時間張大牛忙上忙下,兩個孩子經常這家放一天那家放一天,他也顧不上,本以為能有個很好的結果,可從來就沒想過結果會如此不理想。

得知結果的那一刻,他像只失了溫的茶杯,哐當一下掉在地上,摔得四分五裂,再也拼接不起來了。

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來的,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?

最後就失魂落魄找到了這裏,看到王秀花的那一刻,就像是離家多年的孩子突然有了家。

屋內的煤油燈暖暖的,火爐裏的火也是暖暖的。

“阿奶,我餓了!”

張大牛哽咽道,遭逢此難他也早就不是當時的那個他了,在他身上似多了點人情味。

而對他們這個大家庭,也有了不一樣的感情。

這些變化,他自己並沒有發現,但是在他身邊的人都能深深感受著。

“好,好,好,阿奶這就去給你弄好吃的,弄很多好吃的!”

王秀花馬上系上圍裙,就準備去樓上切臘肉,被張大牛給制止了。

“阿奶,給我烤個紅薯吧?我想吃阿奶烤的紅薯了。”

從張大牛出生到現在,很少在王秀花這吃東西,這也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,王秀花打算把臘肉給切好幾大塊,好好給他煮一大碗面條。

卻沒想到張大牛只要一個紅薯,她心疼地問,“紅薯你吃得飽嗎?我還是去切幾塊肉給你煮碗面兒!”

“不用了,阿奶,我就是饞你烤的紅薯了。”

沒等王秀花反應過來,張大牛就自己拿了兩個紅薯扔在火爐裏烤了起來,還往上面鋪了一層熱灰。

其實這一天下來,王秀花自己也很累,張哆哆估計是開始犯困就趴在桌子上,很努力撐著眼皮。

等紅薯烤好後,王秀花像照顧小嬰兒一樣,把烤得焦黃的紅薯皮給撕掉,再把紅薯裝在吃飯碗中,給了個小瓢羹,“用瓢羹舀著吃,曉得不?”

“好,謝謝阿奶。”

張大牛接過碗就開始吃了起來,阿奶親自烤的紅薯真的好甜好甜,心裏也覺得暖暖的,不再那麽冰涼。

“你以後有空就帶孩子們上來吃飯,阿奶這雖然窮,但肯定不會讓你們餓的。”

在王秀花眼裏,一家人永遠都是一家人,不管以前發生過多少不愉快的事兒,這血脈親情可是切不斷的。

“對了,大牛哥,法醫檢測的結果到底是啥啊?”

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不太理想,但法院畢竟還沒判,即使判了還可以找更有利的證據去上訴。

“法醫說你嫂子腦袋裏本身就有一個血瘤,無法鑒定是被人打死,不過他還說這只是鑒定結果,不表示最終的判決結果,最終的結果還是要等法院來宣判!”

張大牛說這話時,眼睛裏都閃爍著眼淚,雖然不是最終結果,但結果也會因此而改變。

同樣張哆哆也是深吸一口氣,餘下的話她並沒有對張大牛明說,但這個判決結果猜得八九不離十。

“還有多久開庭?”

“應該是下個月的15號開庭。”

張大牛回了一句,此時心裏也不是滋味,而這大半個月他又該如何熬?

若是不能為自己死去的媳婦討回一個公道,他又該怎麽辦?

此時此刻一連串的問題充斥著他的腦海,他真的有點快撐不住了,

等待的日子漫長又難熬。不過再難熬的日子,只要有張文靜跟張文豪在,張大牛也能熬得下去。

很快就到了5月15號,這天王秀花一家子起了個大早,浩浩湯湯一支隊伍都去了鎮上的法院,就連張餘也被趙小慧抱著一並給帶過去了。

張大牛本來不想讓自己兩個孩子跟著去的,但覺得這對孩子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天,於是就一起帶過去了。

法院是何其莊嚴而神聖的地方,雖然鎮上的法院比不得大城市,但那份肅穆絲毫不減。

在踏入法院大門時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。

法袍上的天平如此醒目,法槌落桌敲響時,意味著這場角逐也因此而拉開序幕。

被告與原告還有雙方的辯護人也應邀到場。

這也是鎮子上第一件鬧上法院的大事,不單單是張大牛一大家,村子裏其他人也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,旁聽的人也不少。

在正式開庭前,法官宣讀了一大段法律條文。

很多人都是土生土長的鄉下人,好幾輩都住在深山,法律是什麽?不清楚。

畢竟,看不見也摸不著,不像土地也不像樹林,更不似田裏的稻谷,在他們眼裏這些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。

法官也正好借此機會來普法,若是人人都知法守法,那麽自然像這種案件也會越來越少。

這次來旁聽的人除了村民外,還有好幾個村的隊長族長等,別小看這些群眾自發選舉的代表,有他們牽頭,普法這項工作開展得也會更順暢。

不過這次不單單宣讀條令,更多的是舉例子來深刻說明,坐在觀眾席上的人聽完後唏噓不已,尤其是像那些村子裏的二流子,整個人都要傻了。

“法官大人,我沒有跟他們借錢,我也沒有殺人,他們沒有任何證據,你剛剛宣讀法律時也說過了,一定要有相關證據,三歲孩子都知道沒有證據的事不能亂說,他們這就是故意訛人,他們就是故意的!”

等法官宣讀完法律後,朱長春馬上求饒,他那一雙父母更是哭哭啼啼的。

看到對方的父母都在哭,張大鐵也不想示弱,他馬上轉頭對張文靜跟張文豪說,“你們姐弟倆趕緊哭,快哭啊,哭得越大聲越好。”

這倆姐弟一直都是朱明菊自己帶大,也很少跟別人接觸,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,別說哭了,而是縮在江月娥的懷裏,連頭都不敢擡起來。

張大鐵真是恨鐵不成鋼,等了一會兒看這倆娃一聲都不哭,於是就每人腿上掐了下,就這樣倆娃子嚎啕大哭起來,怎麽哄都哄不住。

霎時法庭裏哭鬧聲此起彼伏,法官敲了好幾次法槌沒任何作用。

“肅靜,肅靜!妨礙執法人員辦公不配合等人,都是違法行為,你們現在全部都違法了,在鬧下去我可以拘留你們的!”

正所謂秀才遇上兵,有理說不清,法官就是那秀才,而現在他面對的就是一群聽不見好歹的愚人。

這也違法了?還要拘留?

果然聽到這句話,這群起哄的部分刁民才安靜下來!

法官繼續說道,“原告辯護人,剛剛被告人問有沒有證人?你們這的證人呢?是否能出庭作證?”

在開庭之前,張大牛再次去找了喬老婆子,可是人家說啥也不肯出庭作證,用她的話來說,她已經活了一把歲數了,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是不能做的,當然他更怕的是遭到朱長春的報覆。

她是無所謂,可不得不為自己的兒子兒媳婦考慮。

辯護人馬上看向張大牛,“你之前介紹過來的證人呢?她真來不了麽?”

若沒有證人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,大家都開始擔心。

張大牛更是緊張得身體都在抖,額頭的汗都在冒了出來。

一開始明明同意作證的,可後面沒想到這個喬老婆子不同意出庭作證。

“如果沒有證人會怎麽樣?”張大牛問。

辯護人只差不當場氣死,他朝張大牛吼道,“張大牛,你是在逗我玩呢?這麽大的事兒,你連個證人都找不到,還鬧到法庭來,這麽多天讓我跟你東奔西走,你是有毛病吧?”

此時張大牛手上沒有任何可以用來作證的東西,觀眾席上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,看來這是場必敗的官司。

朱長春得意地挑了挑眉,笑道,“張大牛,你別以為把我告了,就可以一切順利了,告了我又能怎麽樣?你不是一樣拿不出證據嗎?”

“要證據是吧,我這裏有!”

站在門口的張哆哆就像是一道溫暖的光照了進來,她把錄音筆跟一張紙交給了張大牛,然後落座觀眾席。

“哆哆,你怎麽進來了?不是讓你在外面等著嗎?”

張強盛看到坐在王秀花身邊的張哆哆一臉不爽。

“你還好意思說?我不就是去買了兩顆糖,你們就不等我,還把我一個人扔在後面,你就不怕我丟了啊?幸好我來的及時,不然大牛哥這場官司就結束了。”

張哆哆瞪了張強盛一眼,若是在其他地方這個臭丫頭敢瞪他,他肯定二話不說先拖出去胖揍一頓,可現在是在法院,他不敢!

“哆哆,是阿奶不好,阿奶剛剛太緊張了,沒有註意到你!”

王秀花自責地跟道歉,大家也都是第一次上法庭,緊張得都不知道怎麽走路了,再者來的人又特別多,哪裏能註意到還有人沒跟上?

“阿奶,沒事的,放心哈!”

張哆哆緊張地把兩顆糖攥在手心,等待著宣判。

一錘定音,法槌敲響時,法官宣布了判決結果。

朱明菊本身就有病竈,最終判的是過失傷人,並令朱長春歸還所有欠款,並處罰人民幣5萬元,服刑三年!

對於這個結局有的人可能認為判得太重,而有的人卻認為判得太輕了。每個人心裏的評判標準都不一樣,就拿朱長春家裏來說,朱長春要坐三年牢還要賠五萬以及歸還欠款,這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。

他們就是當牛做馬也湊不齊這麽多錢啊?更何況還要坐牢!

“我不想坐牢,我不要坐牢,我不坐牢!打死我也不坐牢!”

聽到宣判結果後,朱長春人都癱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,口中一直求饒,“大牛老弟,你行行好,我們現在私了,我願意私了,我承認我是跟你借錢了,可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死明菊妹子的啊,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!你幫幫我,求你了!”

“這是你自食惡果,也是你該有的報應,你要這樣想,你只是賠點錢,坐幾年牢,而我呢?我失去了一個家庭,我的一雙兒女沒有了親娘,我原本幸福的生活也因此沒了,我失去的你又想過嗎?自己去牢裏好好反省反省吧!”

張大牛冷冷道,此時此刻,他真的想大哭一場,他真的做到了,他真的朱明菊討回了公道。

“在法律面前人人都是平等,從今天開始大家一定要多學習法律知識,絕對不能做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,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!”法官意味深長說道,然後把早就印好的普法手冊讓工作人員都分發下去,“這本手冊每個人都要去學習,要是有不配合的,可以直接在外面的舉報信箱裏舉報!”

等結束後,張大牛好奇地問張哆哆,“你剛剛給的那個筆是什麽筆啊?我還以為今天這場官司打不贏的!”

“那個啊,叫錄音筆!我找人借的,一會兒還要還回去呢!”

那天晚上得知宣判結果可能對張大牛不利時,張哆哆第二天就去找了陸文軍,然後讓陸文軍想辦法給她弄到錄音筆,帶著錄音筆又去找了喬老婆子一趟,讓喬老婆子將當天事件的經過,全部詳細覆述了一遍,甚至還在承諾上簽了字。

這字一經簽下,表示作證人非常清楚若是做了偽證會帶來怎樣的後果。

有了這兩樣東西,量刑的話也應該不會很輕!

幸虧張哆哆做了這些,不然的話這場官司誰輸誰贏還不一定。

“謝謝你,哆哆!”

張大牛此時的眼神裏都是感激,他對張哆哆深深鞠了一躬,“以後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,你盡管跟大哥開口!”

“給,這是我買的糖,給你的!”

張哆哆把手心裏的糖遞給張大牛,可能太緊張了,糖都給化了,薄薄的一層糖紙上黏糊糊的。

“哈哈哈……這糖被我攥久了,都化了,你還是不要吃了!”

張哆哆尷尬地笑了笑,用小手一直搓著黏糊糊的手心。

“那不行,這可是糖啊,大哥是一定要吃的,吃了這個糖往後的日子都是甜滋滋的,再也不會有波折了。”

張大鐵很利索地把糖紙給撕掉,將糖塞進張大牛的口中,然後攤開手對哆哆說道,“哆哆,你怎麽偏心大哥,三哥也想要哆哆的糖?”

“還三哥?你也好意思,哆哆妹妹跟你們不熟,別想用這套來騙人家的糖!”

張子坤用右手把張哆哆摟住,朝張大鐵瞪了一樣,“還有啊,你都二十多歲了,問小孩要糖,你羞不羞啊?”

這要是換做平時哪裏敢跟張大鐵他們開這種玩笑,這不是找死嗎?

可現在一家人處得好好的,連玩笑也開得起來了,這種歡樂的時光,真是讓人心裏也跟著很溫暖。

“就是,你羞不羞啊!”張大牛露出了一個笑容來。

這也是這麽長時間他第一次笑,他對大家說道,“我帶倆孩子去看看明菊,你們先回家去吧!”

“也行,這個消息肯定是要告訴明菊的,那我在家做飯,等下你帶孩子們直接上來吃飯就成!”王秀花道,“大江,月娥,還有大鐵,你們三也一起來哈,一起去阿奶家吃個飯!”

此時至此也算是落下帷幕,結局也還算滿意,一行人又浩浩湯湯往家趕,誰知剛進門就看到張清華正用荊棘條揍張大鳳。

而張桂鳳只是跪著那雙倔強的眼,連眼淚都不流。

“你知不知道你錯在哪兒了?”

張清華氣得青筋暴起,手都紅了。

“我沒錯,你今天就是打死我,我也沒做錯!”

張桂鳳不服氣,程小小此時也沒轍,只是抱著張朝陽不停抹眼淚。

“你還嘴硬是吧,我今兒就打死你,就當我從來沒有生過你!”

張清華說完手上的荊棘條又是狠狠甩了過去,準確無誤落在張桂鳳的背上。

“叔,叔,你不能打她,你要是打死她,我就沒兒子了!”

站在張桂鳳身旁的男人說了句普通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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